得非常痛苦。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街畔的拴马柱、坊市口里的门坊,在眼中逐渐变形扭曲,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叶挤压出来的气息像浆般滚烫,拼命吸进来的气息却像冰川般酷寒;他的脚步越来越虚浮缓慢,时常被地面突起的青石板绊住;他的思维越来越紊乱,竟渐渐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只记得自己应该奔跑,跑的越远越好。
某种深刻入骨的本能催促着他向着富贵庄园的方向奔跑,大概只有在看到钢娃才会觉得安全觉得妥当,这种奔跑回家的执念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支撑着他重伤虚弱的身体从城南跑到了此间,强大到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实自己已经偏离了方向。
面具边缘滴落的血水可以被臂袖擦去,身上那无数道伤口渗出的血水慢慢干涸,露出了森白的骨肉,那支透胸而过的追魂箭依旧插在身上,他并没有把它拔出来,也不敢拔,因为他虽然躲开了心脉,却依旧被刺穿了肺叶,没有神赐的及时治愈,这种伤口足以要了他的命。
尚未至晨,便有晨风起,拂动不知谁家檐下晾晒的衣裳,吹得街道远处高耸入云的大旗猎猎作响,紧了紧系在腰上那条用身上破衣临时做的绷带,他身体弓成了大虾,继续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