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材初来郭宇村那阵子,一条扁担挑两只箩筐,箩筐的一头挑着被褥,另一头挑着他的儿子板脑。
郭宇村的人家都有一种习惯,无论谁家来了讨饭的,都要让那讨饭的吃饱。板材挑着担子进了郭宇村,后边跟着几条大狗咬,箩筐里的板脑吓得直哭,豆瓜娘在自家院子隔着栅栏看见了,把板材父子俩让进她家的院子。栅栏的柴门关上,狗们进不了院子,隔着栅栏直咬。豆瓜娘把板脑从箩筐里抱出来,看那孩子鼻涕流过河,她也不嫌娃脏,解开自己的大襟子夹袄,把一只肥肥的奶头子塞进板脑的嘴里,孩子不再哭了,贪婪地吮吸着豆瓜娘的奶头,板材把头上的破草帽取下来,一边扇凉一边说:谢谢你,大嫂。豆瓜娘问:这孩子叫啥咋不见他妈板材哀叹一声:孩子叫板脑,他妈半道里走了,但剩下俺们父子俩。
豆瓜娘不再说啥,郭宇村人习惯于把人死叫“走”,谁死了就是谁走了。心里暗想,这孩子忒可怜,小小年纪就殁了娘。
豆瓜爹回来了,背上驮着豆瓜,豆瓜看见娘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也哭着要娘抱他,娘一条胳膊抱着一个孩子,看两个孩子一样大。
豆瓜爹把旱烟锅子递给板材,板材双手接过,点着烟,默默地抽着。豆瓜娘开始做饭,两个孩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