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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若梨在中仪殿陪伴慕皇后绘制绣样。慕皇后年轻时的画功极好,总能在寻常的样子上别出心裁。那时女孩家绣牡丹,无非就是花开正盛的端荷花或是含苞待放的新荷,虽颜色细节不同,总体上却是大同小异。慕玉霓未出嫁时,曾绘了一幅千莲竟秀图,将荷花枝叶勾连,每十朵组成一幅小图,每幅小图又可与其他小图花叶相连,如此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无论多大的布匹,都可以用这图样绣满整幅。图样流传出来时,永州人人争相效仿,只是绣制太过耗费财力,真正用得起的人家并不多。如今位居中宫,慕皇后在这些图样上仍旧讲究,即使不再亲自描画,也时常想些新鲜主意出来。
若梨仔细绘了幅百子图,奉到慕皇后眼前:“也算得上精细了吧,比姑姑的千莲竟秀自然是不成,比宫中寻常的图样总还强些。”
慕玉霓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手指摩挲着上头抱着锦鲤的一个娃娃,问道:“你从小不喜欢这些热闹图案,今天怎么花了这些功夫绘了这个?心里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出来。”
若梨敛身跪在地上,将头伏在姑姑膝上。她低眉顺眼时的样子,常常让慕玉霓在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柔顺温婉,却又倔强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