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唯一来探望林溪辞的人,是秦之余。
那人得罪了东西厂,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在,再蠢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他的亲近,否则就等于是承认了与他狼狈为奸,会被列入在他死后该被大监肃清的行列。
但秦之余不同,他有爵位在身,本就不怕朝中异党的排挤,就算皇上不满他的做法,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仗着这份恩宠,就算是要他拿自己的命来换林溪辞的生路,他也是肯的。
他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能平静接受所有的生离死别,可当他看到奄奄一息的林溪辞靠在墙边,两眼迷离地望着从风窗照进的月光时,他终于意识到,他的防线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牢不可破。
不在意死亡,是因为他不在意死去的人。如果是这个人离开,他会疯的。
他打开牢门,走到那人身前,捧着他遍布伤痕的冰凉双手,揣在了心口替他捂热。
自始至终,林溪辞的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只是木然开口,“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只要你想,一句话,我便带你离开这里。脱离了这囚笼,新月满月都随你看。”
秦之余举起御赐的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凶器,斩断那束缚着他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