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吼他。”刘协仍是笑着,点一点冯玉,道:“从前在宫里风度翩翩,放出来本事大了,脾气也大了。”又道:“有道是话糙理不糙,甘将军说的道理是好的,朕喜欢听。难道朕的耳朵就只能听读书人之乎者也,听不得百姓玩笑俚语了吗?”
冯玉之所以抢先呵斥甘宁,也是担心甘宁见罪于陛下,此刻见皇帝这样说来,显然并没恼甘宁,便退开一步,俯身笑道:“陛下教诲得是,原是臣浅见了。”
甘宁立时高兴起来,心里想着,这皇帝虽然看着像是公子哥,到底要比寻常公子哥见识高多了。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匪类,虽然如今做了将军,也有心读上几本书,但到底还是大老粗做派,偶尔在冯玉跟前拿捏着词句说几句正经话,已是不易。眼下见皇帝非但不嫌恶他的粗俗,反倒赞他的道理好,言下之意,仿佛他与那些读书人并无区别,甘宁真恨不能痛饮几杯,认了皇帝这个兄弟。他虽然追随冯玉,但也清楚冯玉心思机巧,自己对上冯玉,从来没赢过。
此时见冯玉吃瘪认错,甘宁别提有多快意了,斜了眼睛看冯玉,笑道:“难得,难得,玉兄也有自认浅见的时候。”
冯玉岂能在皇帝面前跟甘宁打这等嘴官司,只能微微一笑,抿唇憋住反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