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修车的地方,他常年躺在地上,都拓出一个人印了,人印的右侧,就是蚂蚁窝,蚂蚁跟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穿过大桥,到路那边的荒野上去了。燕子就守在行人稠密的地方,跟一块警示牌一样,总能提醒那么几个人,轻轻抬起脚,绕过去,蚂蚁就有活路了。王卫疆点点头,燕子是看不见的。王卫疆还是觉得燕子会知道的,燕子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王卫疆用力吸气,再用力呼出去。
一辆车子怪声怪气地叫着开过来了,王卫疆爬到车子底下。王卫疆让人家服气的就是这一点,根本不需要问司机,从车子开过来的样子他就知道该揭车盖修发动机还是该爬到车子底下检查底盘。王卫疆总能准确地躺在蚂蚁窝跟前,脑袋离蚂蚁窝还不到两寸,蚂蚁嗖嗖的脚步声他都能听见。他就想起牧场的日子,他就想起在草地上嗖嗖飞奔的快马。马和蚂蚁太让人不可思议了,都是那种快如疾风的嗖嗖声。有那么几次,王卫疆换工具的时候,手背碰到了蚂蚁,蚂蚁就从手背上越过去了,全身痒酥酥的,跟过电一样,他全身都僵了,他脸上发热,他想起他拥抱燕子的情景,就是这种麻醉了似的痒酥酥的感觉,电流一般穿过全身。他拉一下燕子的手都有这种感觉。现在,蚂蚁跟一支真正的大军一样浩浩荡荡地给他传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