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高,都是榆树,比房屋高出一点点,露出一抹淡淡的树梢。从乌苏那边吹来的大风千百年来一直这么压着树梢,不能高出房子,那是破旧的土坯房。风对房子是很敬仰的,对树就不客气了。透过林带可以看见荒野上的草丛,和草丛里的白石头。白石头一闪一闪,就像一双双眼睛。
休息的时候,他们去林带那边看了石头。石头不少呢,全都卧在草丛里。草都黄了,抓在手里潮乎乎的,有点毛糙,跟马鬓一样,跟头发一样,因为他们在毛糙中看到了草的光辉,从手指缝里闪s出来,透着那么一股金黄。已经是金色秋天最后的日子了。“他妈的,咱俩都长成日驴的汉子了,这还是咱家乡呢。”“咱们的老子好像比咱们有出息。”他们的老子用石头盖房子垒院墙,就跟抱孩子一样,还有他们的爷爷,总是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晒太阳,如果走出村子,到了野外,老人们就把皮袄铺在石头上,石头就成床了,呼呼大睡,有些老人就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好像石头把他们扛走了。草原上的人们连手指蛋大的石头都要捡起来,堆成垛,成垛的石头就能接通神灵,就成了敖包,就要祭拜祈祷。两个小伙计的手停在石头上不动了,就好像那是一本圣书,他们跟虔诚的圣徒一样在默默祈誓,日月星辰跟鸟群一样掠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