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什么时候回来,”问话的是个老汉,皮肤炯黑,面色灰沉,额头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白发苍苍不见几丝黑发,身上穿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短打衫,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筋疙瘩,一副老农的装扮衬的脚上的那双锃亮的皮鞋越发的锃亮。
“刚打电话说在路上了,估计一会就到了吧,”乔小麦起身帮老汉添了水,又招呼老汉边上的一男一女吃西瓜。
老汉是乔奶奶的亲四弟,也就是她的四舅公,乔奶奶兄弟姊妹八个,死的死,远嫁的远嫁,如今就剩四舅公和乔奶奶两人了,四舅公住四十里外的大杜楼,文化大革命时,乔爷爷被迫害去世,乔奶奶孤儿寡母,一时间没了依靠,想起她最疼爱的弟弟,便带着老二、小四上门,请弟弟帮扶一把,度过难关,可四舅公怕被连累,连门都没给开,被自己的亲人如此对待,乔奶奶怒极攻心,晕倒在四舅公门口,四舅公连口水都没敢让人送碗出来,后来乔奶奶在路人和二伯父的搀扶下,回到乔家村,对亲弟弟寒了心,从此,两家就断了来往。
后来得知大伯父是县里领导,四舅公便借着二堂哥的婚礼,带着贺礼上来认姐攀亲,抱着乔奶奶的大腿,跪地哭喊道,对不起,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