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刺郑旭一下,像一个漂亮玻璃瓶摔碎了,圆润的部分都变得尖锐。
一般来说郑旭才是怼人的那一个,从十几年前就是这样。但他现在被许千山怼,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郑旭一方面觉得这样话中带刺的许千山很新奇,一方面又因为被刺伤而感到一种奇特的快意。他情愿许千山多这样讲讲,不要不动声色跟他演陌生人社交的戏码。
滋溜一声,牛肉下锅。许千山翻炒的间隙,忽然问郑旭:“昨天晚上吴一桐——啊,就是那个急性白血病的学生,她那边说收到一笔没署名的校外捐款,是你吧?”
郑旭应道:“啊,是的。”
许千山说:“谢谢。”
郑旭摸了摸鼻子,有点儿不自在:“也没什么——给人花钱,比去看切尔诺贝利要值。”
许千山没接切尔诺贝利的话茬。他说:“吴一桐是做民间文学的,性格很活泼。等她好了,你可以来学校,让她给你讲民间鬼故事。始乱终弃的人,是要切成五段下油锅的。”
郑旭反应过来,笑了。许千山却并不笑。锅铲撞在铸铁锅上,汤汁淋下,然后是乐扣盒子扣上的声响。冰箱门打开然后关上,一阵水流声,然后许千山的脚步声又重新靠近。
郑旭说:“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