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廷太阳穴处,昆廷嘴角沁出血来,焦距涣散的眼瞳盯着梵音,“女表子……”
梵音垂眸看他一眼,惨白的唇透出凝霜一样的冷:“昆廷,上路吧!”
早在大火爆炸那一天,他就该亲手捏死她,早在洞房花烛夜,她把枪抵在他眉心处那一刻,他就该亲手杀了她。
他从不曾对任何人心慈手软过,哪怕自己的父亲,哪怕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可他却一次一次对卫梵音手软了。
子弹从他太阳穴那里射进去,将他的脑袋射穿,脑浆迸裂一地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最后闪过的画面,是小小的她把自己软软的小手递给他,拉了他从泥地上起来,稚气的对他说:“大哥,下雨了,你不要再跪了,我去给爸爸说。”
“大哥,你多吃一点,我吃饱了,这些都给你。”
她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一身狼藉的他面前去。
那是还不懂善恶和对立是什么的小孩子,纯粹真挚的善意。
后来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之间鸿沟越来越深,生死对立,可他却一直都没忘记那些过往。
所以,他才会一次一次放过她。
他到死都未曾闭眼,伏在地上,脑浆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流淌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