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刚过的晴天让人流连。苏釉久处暗室,只觉白地金光刺眼,闭紧眼睛被人牵上囚车。待她再睁眼时,囚车已出了皇城,进入汴梁的大街。
难得有人斩首游街,不少闲人围于街边看这杀头的热闹。苏釉坐在囚车里,只觉风吹在身上一阵阵作冷。好在镣铐沉重,她不至于发颤明显。有几根发丝不服束缚,挤出发带,执拗地飘在眼前,把视野一分为二,隔开围观百姓窃窃议论,只把阳光浸洒下的汴梁城送入苏釉眼中。
这是苏釉第一次好好看看向往已久的汴梁城。如今不是新年,看不到彻夜的烟花,吃不到不要钱的年酒和熏肉。但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京城有别于江南的气魄,都是苏釉不曾见过的繁华。她愿意多看最后一眼汴梁,反正要做个长睡不醒的梦。过街过巷,满眼都是人来人往,车来马去。数不尽的胭脂成衣铺,看不完的酒肆饭铺。唯独没有玉峰袅袅陶烟。汴梁虽好,但苏釉心绪飘于千里,想再看一眼玉峰城,想再看一眼母亲,却是不得了。
囚车不管苏釉的不舍,一刻不停地辚辚向前。当它拐入一片空场,四周骤然偏静,有鼓有旗,肃杀气浓重。苏釉知是梦起之地到了。她吃力坐起,想环顾四周,才一扭头,就看见梁静安带着蔡小纹已等在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