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二十岁的叶钦甚至有一点庆幸自己四舍五入之后的无亲无故,要是有一天自己也死了,估计除了何玉谦根本不会有人来看他,就像是海滩上一颗破碎的光贝壳,无声无息地被浪潮卷回大海里。
结果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在灵台前面敬香的童峻,叶钦偏着头看身边的何玉谦:“他怎么来了?”
何玉谦正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西装上的扣子:“他?你说童峻吗?你认识他?”
“不认识。”叶钦下意识地回答,脸上却传来一阵燥热。
何玉谦歪头看了他一眼,没多问,只是懒洋洋地说:“好像是说和家里有点什么关系吧,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多少通些声气,也不稀罕。”
叶钦挺胸抬头地坐在亲友席,不自觉地关注着那个颀长的背影。
童峻比叶钦年岁小,却有着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的大个子。他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在亲友席的第一排坐下了。
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童峻突然朝着叶钦的方向回头了。他的目光稍微飘忽了半秒,很快就非常专注地落在了叶钦身上。
他笑了,自然,又没有拘束。
在灰暗的色调里,在哀伤的气氛里,叶钦为自己的欢欣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