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逐渐漫上来的,黑暗的、由那些深蓝色的致幻剂所勾起来的暴躁情绪完全压制住了。
男人微微闭起眼,仿佛一瞬间太阳落下世界颠倒,时光倒转到多年前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冬日的沙尘暴混合着寒风干燥又凶猛,他刚从云港的航班上下来,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狐疑的匆匆赶回之时,便刚好与送回尸体的卫兵狭路相逢。
其实说是尸体也不合适。
因为并不完整。
那不过是被装在盒子里的,一条手臂而已。
带着残碎的血肉,掌心僵硬攥紧,明明是那么漂亮和纤细的,属于科学研究者的手臂,一旦从身体上彻底分开,却显得如此狰狞而可怕。
回忆淋着斑驳血色重新浮现在眼底。
程致远面向远处的海面,目光却没有焦点的落在虚空里。
那个冷硬又黑暗的傍晚重新出现在眼前。
男人轻轻眨眼,那条手臂和想象中的,残缺的其他四肢一起组合,在他面前拼凑出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僵硬微笑的,他的母亲。
突然很想见到沈翩跹。
他在逐渐暗沉的世界里,这样平静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