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王萍……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徐铭谱看到这些刺眼的名字,又激起心头的旧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比湖水还深。要是陡然来一场狂风暴雨,把这《连改报告》刮得稀巴烂,淋成纸糊浆,那才大快人心。
他低头看看脚下,阳光投下了他的阴影;抬眼望望蓝天,晴空万里。这才觉察到自己这梦做得太可笑了。
他向前挪动双腿,伸出一只手,恨不能一把抓下《连改报告》,撕得粉碎,以解心头之恨。
他的两只手刚刚触到《连改报告》,手臂仿佛被鳜鱼刺扎了一下似的猛然缩了回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想到,就是当场没人发现,事后也要被追查出来。像这样的事何止干过一次。哪一次没被雷四老倌他们查个水落石出呢?!哪一次逃脱了他们的批判斗争呢?!尤其是那个黄喜妹,怕莫是喝多了芦根子水,好像长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那两个鬼洞洞儿。在这风头上,还是退避三舍,隐身为妙。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字头上一把刀,隐忍是痛苦的,但不忍会更痛苦,忍下去才有希望。
徐铭谱一下子恢复了平素日的清醒,再也不愿久留此地,挪动两条腿,从偷偷溜来的杨柳林里溜回自己的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