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种着几亩薄田,每年打下来的粮食刚够我们祖孙俩吃用,还要卖掉一点点用以换取零用钱。
所以,当年的麦子灭产后,她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我知道,她是为下半年的口粮犯愁了。
麦收季过去后,老天的性子还没有耍够,又开始连月的滴雨不下,地里的秋粮眼看都晒干了叶子、频临枯死的命运。
全镇的农民都开始抗旱,为了减轻铁桶的重量,家家户户去买了大塑料袋子,去深井或有泉眼的水洼里排着号豁取那点慢慢渗出来的泥水,再用独轮车推到地里,一勺勺地浇饮可怜的禾苗。
姥姥当时的年龄并不是太老,可是,那年的她迅速苍老下去,花白的头发,黯淡的眼神,疲惫到怎么也轻盈不起来的腰腿,,,这一切,都让年幼的我内心充满凄惶。
每天的一日三餐就是粗糙的玉米面饼子,又冷又硬,就着咸到一口只敢咬下一块绿豆大的芥菜疙瘩下饭,每顿饭,姥姥把一只咸鸭蛋切下几分之一,放在我面前,哄着我吃下去。
那样的饭一连吃了一个多月了,让小小的我感觉生活是那样忧伤。
真的,那时候,我就时常感觉忧伤。
忧伤,这样一个更适合《红楼梦》里大观园的姑娘们伤春悲秋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