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
仅仅只把唱戏作为一种赖以谋生的手段。每穿上一层戏服, 就觉得多了一层禁锢。戏中人的悲喜他也不在意,学的是唱念拈花,莲步轻移。
师父说, 他眼里没有戏,仅仅是学个样子。
后来年龄渐长,他学得越来越像, 倍受赞誉,反而不敢脱下戏服。每次从戏中脱身, 撇去那些悲欢,便觉得自己仿若躲在华妆下的幽魂,活得单薄而寡淡。
此刻, 他仍然穿着戏服,并不拘谨,也不害怕。胸中仿佛燃起烈焰, 就同那些戏文里的主角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只不过这次他不演皇妃闺秀,只是沈云棠。
他后悔没和二少爷诉明心意。
沈云棠曾想过许多种死法,断然没想到会是如今这等情境。拉一个倭人同归于尽,也算有些意义。
外面立着不少看守的人,偶尔能听到巡逻的脚步声,他庆幸留在这里的不是二少爷。
二少爷那样好,还年轻,以后会遇到赵云棠、许云棠……总会有人待他好,伴他终老。
他与二少爷,缘分已尽,就到此为止。
此刻,忽然感激上苍,让他与二少爷换过身体。虽然只有数月,却胜过往昔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