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的是两人间的重症病房,我们到的时候,他临床的床铺是空着的。而他的床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女人正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我们推门进去她也没有动,闭着眼睛抱着膝盖始终和睡着了一样。
上飞机之前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父亲的病情,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胃癌晚期。也知道,因为身体衰竭,父亲陷入了昏迷状态,一切的情况都十分的不理想。
一进病房,我的视线就直直落在了病床上的父亲身上。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壮年时的模样。在我心底,他有这世界上最宽广的肩膀,有这天地间最坚实的手臂,有我幼年所有的希望与期待。哪怕最后,他选择了别的女人抛弃了我的母亲。哪怕最后,我因为他的外遇而失去了完整的家。哪怕我恨他,可我也爱他。我从没有想过,他的晚景会是这样的衰老,破败,凋零。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和其他的老头一样,头发变得花白而又稀疏,面上布满皱纹。我总以为,我的父亲,他是不会老去的。我更没有想过,他会像现在这样生那样重的病,会每天靠着呼吸器,靠着点滴过日子。
站在病房门边的我,静静地望着昏迷中的父亲看了很久,或许是因为对父亲这个字眼生疏了太久,我的嗓门哑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