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是光头老爷爷的孙女儿,来帮即将要出院的爷爷收拾东西加办理手续。
第二位,是红发阿姨的侄儿子,其余皆同上。
何娣靠着门框,手捧着一袋奶香花生,一边懒懒地磕,一边看着房内忙碌的四个人,像在观看一部无声的家庭电影。
玻璃窗子被阳光晒得透亮,粉尘在斜投到地板的光线里游着泳,一颗一颗,纤毫毕现。
何子和张四今天没来,估摸去做视频了。
何娣虽然已满二十三岁,在医院的病房里独自站着,目睹将要出院的病人整理行囊,和家人说说笑笑,与她而言也仍然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像在田径场上赛跑,突然崴了脚跪着地上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一个个从身侧快速跑过,冲向终点。
那种无力,被抛弃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如果说,这种滋味在她这种向来乐观积极,而且只是暂时性失聪的人这里,是偶然的触景生情,一晃就过。
而某个人,可能很久很久,终其一生都会陷在这种情绪里拔不出来,就此沉沦湮灭。
她想到此,心脏痛了一下,一颗花生送到唇前她呆愣地没有张嘴。
过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