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吹弹班子悄悄退了场,来往客人便自觉地噤了声儿。那弯月儿刚勾住老枫树最顶处的树梢,垂花走廊上一盏一盏亮起绢子鱼儿灯,一群白衣胜雪的姑娘披着缀满绒羽的薄纱,手挽着手团团围住,簇拥在一处翩然而至,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白昙花。
昙花飘落花厅正中,随着一声琵琶瞬间盛放,千重的雪白裙裾婀娜旋转,一个红衣姑娘怀抱琵琶端坐正中,正是一朵娇艳花蕊,如踏碎了满地雪浪而来。琵琶之声嘈嘈切切,泠泠铮铮,弹琵琶的人貌如三春棠梨,色若乍寒霜雪。
台下的人似都是醉了,痴痴听着忘了杯中为何物,一腰佩玉箫的翩翩公子没留神,把桂花佳酿洒了自己满身,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擦拭,又忙不迭地左右拱手致着歉,引起一阵轻轻的嗤笑,顺便得了几个不满的白眼。
“喏,擦擦吧。”
公子旁边是位小有名气的伶人,掐着把兰花指递过去块手绢。首席做东的探花郎并不随着起哄,一双眼睛只管望着台上人。
台上的人只当作全没看到,专心在自己的琵琶曲中,身边的白衣舞姬们一个个都笑靥如花,唯独她始终面若冰霜。这姑娘的左眼角下有颗泪痣,用胭脂勾勒成了一朵重瓣海棠花。
一曲终了,葱白指尖一勾,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