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表面专注于茶点,心里头却对这歌女半是怜悯半好笑——真有如此的一身骨气,若是放在潦倒志不短的人家,没准儿能被传为美谈,可惜了,已经落入风尘,且又甘愿同流合污,身染潭中污泥,自己踏出了那步还要端着清高,就只能沦为笑柄。
墨觞鸳道:“我且问你,你进来后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出自冷香阁的账上?你说不倚门卖笑,却为了更好地逢迎揽客,寒冬腊月,衣裳单薄,尚且能坚持起舞,这又作何解呢?”
“而且啊……”墨觞鸳话音还未落,冷香花魁便紧接着戏谑出声:“夫人这会没瞧见,离枝那脚腕上,还系着截红绳儿呢。我想,她既然身上戴了铃铛,何不在红绳上也串一颗,那才叫真别致,是不是?”
沈渊自小学的是水乡评弹,一把嗓子本娇糯,偏偏说出话来喜欢刺人,她自己想来,大约因着出生在西北风沙的境上,尖锐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花魁的一字一句就像海上来的千岁子,遍布荆棘锐刺,实打实戳人心窝。歌女紧咬着牙,唇畔已然凹下去一排齿痕,隐约可见血色。沈渊高高在上瞧着那抹淡红色,无端想起年幼时,在孔雀山深夜的雪洞里,自己也是这般无助,只得咬紧了嘴唇,盼着能硬生生熬过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