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花厅歌舞已经落幕,墨觞鸳先回去休息,账房还守在柜台后,只有二楼上凭栏一桌传出琴声,许锦书再次被客人留下,单独演奏一曲《锁麟囊》。她穿风毛衣裳,不像撤下去的女孩儿们冻着自己,身上的松绿缎子全凭过人琴技讨得赏钱。
楼下角落也有人未散,两个酒客推杯换盏,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长相有八分相似,言语之间果然是一对兄弟。二人四手均布满累累伤痕老茧。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像约好了,时不时轮流打量着楼上那桌。
“你看这蛮子,明明是陪他们大汗来朝贺,他不老老实实待在驿站,三天两头跑到青楼里,听姑娘唱曲儿。你说说,这算什么?”面相年轻些的反掌略遮在唇前,余光撇着楼上议论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我不也一样在这儿。”对面举杯浅酌,“蛮荒之地,女子也多性情豪爽,手脚粗壮,他们哪见过这么婀娜多情的美人儿?”
前者耸耸鼻子:“哼,骄奢淫逸,玩物丧志,要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难怪吃败仗,年年被我大军追着打回老窝去。”说罢斟满酒盅,又要走上一圈。
“不了,还得回家去呢。”后者饮完半盅残酒便放下,不复贪杯,笑呵呵看着自己兄弟:“大哥这话可就差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