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京城的递夫脚力快,一大早冷香阁刚启了锁,就有千里迢迢的书信从后门送进来。
尺素单薄,唯封条处小心插着一支淡褐鹰羽,分毫挺拔,如那字迹一般洒脱有力。京城落下了雪,西北境上青年将军的书信恰逢其时,沾染上薄却沁骨的微凉寒意。
檀香飞纵飘渺云间,只字片语尽吐思念隔山跨海。花魁长抚琵琶,铮铮弹落霜雪,恍惚看见兄长潇潇月色满身白,执剑破锋,挥手裂雾。那青白剑穗还是她亲手缠绕,玉石琳琅闻琮碎。
丫鬟道,将军一封家信报平安,再没有比这更叫人放心。
沈渊莞尔,心中暗喜,她见过五陵年少放浪形骸,银鞍白马踏春风,能从西市垆边喝至城东,纵马又沿寂静宫墙一路而去。宵禁鼓重而远,却追不过他们快马加鞭,疾声跃进不夜温柔乡,自去寻酒香四溢处。
同是少年世家子,哪一个比得上他们沈氏的好儿郎?
“这还用说?不过,以哥哥的好身手,就算了无音讯,我也知道,他必不会出什么事。”沈渊小心收好信笺,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骄傲。
她见信中道,天子万岁,四方来朝,西北境上早就落雪,犹得日夜巡视,事必躬亲,风刀霜剑严相逼,着实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