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自己身边的某个人吗?
这种猜测让她无比害怕。
苍天为鉴,她虽算不得与人为善,可也从不轻易和人家结下死仇。细细算来这二十年,最恨她的人岂非是观莺?还是那荒唐的陆子青?
可是——可是,无论哪个,都不像她梦里的那一位,也绝不可能有那般追杀她的好本事。
被顾锦川一刀斩杀了的,分明,就不是人吧……
檀香味不足以催眠,好在总有能驱散邪祟的说头,多少给她以慰藉。辗转反侧的间隙里,花魁忍不住和丫鬟说说话,三个人却都想不出好的戏码,兜兜转转变成了面面相觑。
“姑娘安心睡吧,奴婢们都在这儿,什么都不要怕的。”绯月手脚麻利,烫热了汤婆子,厚厚塞进被褥里。绯云跪坐床头,替沈渊揉着额角,这一天本就是她值夜,自个儿的眼睛已经熬红了。
天光降临得很慢,花魁重梳起髻上飞燕,换下昂贵的素锦,改着烟水墨蓝对襟大袄,沿金鱼扣镶两圈浅绛蝶戏牡丹,搭一袭月白百迭留仙裙。这回除了薄薄的花露香膏,连脂粉都一应减免,通身的首饰也只余不离身的戒指与耳环,发间插几簇素净的细工翡翠海棠花。
道路积雪早消融殆尽,马蹄哒哒,车轮辘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