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汲营营黄粱梦,前尘种种皆归土。
一口薄棺从后角门抬出来,雇来的伙计腰间扎着白绫,低着头行色匆匆。没有白挂幡引路,也没有纸钱铺洒,看门的家丁给伙计塞了把银子,千叮咛、万嘱咐,快快到郊外葬了去,千万别叫人看到。
门后有满脸泪痕的少女,名叫锦书,发髻间别着白绢花,穿一身素色平布衣裙,刚刚被太太身边的婆子厉声训导过,在堂不可穿孝,平白给全家找晦气;更不许哭,惊扰了还在养胎的新姨娘。
“五姑娘的病还没好,保不齐就是受了冲撞,四姑娘,为了姐妹着想,等会您去煎药的时候,可记着把衣裳换了,那花也得扔了。”
已经算不错了,她想,还能有一口棺材、一处墓地,自己的母亲苦苦熬了半辈子,比那些草席一卷丢去乱葬岗的小妾们,已经好出大截。
太太还说,孝道不可废,要她给亲娘守孝三月,不可食荤腥、穿戴锦绣。她全都乖巧点头应下,反正就算在平常,她们母女的院子里也分不到好衣料、好饭食,且看娘亲病逝的时候,脸色蜡黄干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就知道过的是何种日子了。
罢了,谁让她们是贱妾和庶女,正头太太对她们好,那叫宽和大度;对她们“偶有”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