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他,日日守在师娘的灵位前祭拜,一为了安亡者魂,二为了诛生者心。
也是如此,她一直不太相信男人,总觉得他们无一不是满口谎言。眼跟前有一个花魁娘子、一个清俊郎君,柳渠阴作壁上观,安知这对郎才女貌能否年年七夕会鹊桥。
小小一座青楼,藏着太多形形色色的心思,酒师无意行风浪,却也不会阻拦暴风骤雨降临——世道无常呀,人人都是过江的泥菩萨,谁能顾得上谁呢?也就是花魁娘子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儿,无忧无虑地过日子,还有闲情逸致,管那弹琴娘子和关外胡人的风花雪月。
新春将近了,偌大的陌京城中,除却茶楼酒肆,生意日渐红火的就是戏院乐馆。离雪城开始不得清闲,沈渊醉的这两日,他一直不曾露面,也无人会自作主张去讲与他听。难怪花魁娘子多心,明明是众人口中注定的夫妻,一年里却能有十个月形同陌路,换作谁都觉得有蹊跷。
贴身丫鬟在廊下生好火盆,奉上金丝锦绣套的手炉,冷香花魁拥着大氅,衣领襟口镶一圈雪白风毛,是玉瑕山上周来庄主猎得的兔子,柔软光滑,虽不是最名贵,却是上乘地温暖熨帖。沈渊弹累了,松开弦揉着指尖,阳光有点刺眼,她也不是很熟悉这出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