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重新整理了发髻妆面,拿青盐水浸泡过的杨柳嫩枝嚼了净牙。菱花镜中,这张面孔还是美的,可惜配饰太过挑眼——牡丹花儿是她自己选的,要是换了正红,只怕会更俗气,索性强行套一句“真国色”,只当终于也仗着美貌,任性一次。
新年没有下雪,后院里地面干净,留不下脚印。远静隐约猜到好景不长,整晚上没敢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脑袋才沾到枕头,赵妈妈已经领着四五个健妇,提着孩童手臂粗的竹棍,将她从炕上薅起来,拖到院里处刑。条凳冷硬,搁得胸口生疼,远静竟不知该庆幸自己和衣而眠,此时不至于衣不蔽体,被那么多双眼睛看了去,还是该留着力气哭号嘶喊,求管事妈妈手下留情。
健妇们体格壮实,丝毫不会怜香惜玉,远静被牢牢按在条凳上,竹棍经过暴晒,打在臀股上疼得钻心,隔着裙裤照样令人冷汗淋漓,才两下过去,远静已然声嘶力竭,连前面厅里都能听见动静。
“这样大的阵仗,妈妈可要当心,万一惊了客人,被人议论咱们冷香阁滥用私刑。”花魁娘子面罩薄纱,鎏金珊瑚流苏穗子细如雨丝,恰到好处遮住半幅丽妆容颜。盛秋筱一成不变陪在身边,只管做个搀扶看路的跟班,顺带给赵妈妈递眼色:小主子今儿心情不是上佳,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