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十四年。
陈老太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梦见了许多年轻时候旳事。
梦中有卖了她的亲生父母,还有爽利的婆母和她的礼哥。
说梦,也不是梦,梦里的那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有喜有悲,总之是她这一生很在意的过往。
有时候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身边有人守着,年纪最小的女娃娃七八岁,她直觉是她的阿音,脑子清醒了一些,又明白过来,这是阿宝,她的曾外孙女。
最小的曾外孙女都这么大了,她也到了该去见礼哥的时候。
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昏睡之中,她再次看到了陈友礼。
陈友礼躺在炕上,面容憔悴,身上瘦得厉害,不再是那个能为陈家村遮风挡雨的模样。
陈老太太也觉得自己的家,也在慢慢地崩塌。
“月芽,”陈友礼向她摇了摇头,“不用再熬药了,我不中用了。”
陈老太太经历了那么多事,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从前以为自己都能看开了, 即便有一日一家人都死在逃荒的路上, 或者阿音的身份被朝廷发现,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惧怕。
可是当身边的人要离开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