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任抬起手袖轻拭泪水,不再哭泣,但眼睛是红的。那勾使又说,你要哭的话,就下来,若不哭,还让你看一看。
还让我看一看。杨家任这回看到了自己阳世的家宅,那一进几重的明清风格的飞檐拱脊的瓦房依旧如故。还看见、听到一些他在生时说他好话,现在他死了,说他坏人的所谓的亲朋好友。
有一位和他一样屡试不中的同窗说,杨家任气死也活该,他应该姓狗,可以说他们家是用小河镇上做了几十年匹头生意的狗家积攒下来的钱供养他的,可是他们一家人,包括杨家任都不念及狗家给的好处,更别说恢复姓狗或改姓狗了,真的是老天有眼,让他中不了举,活活气死……
杨家任非常计较这番话,那个活人还在阳世诽谤他这个已然到了阴间的死人,他不想听了,抬起手来把两只耳朵扪住。眼睛却还在眺望家乡,这回他看到自己死亡的肉身,正像那勾使所说的一样,已经入殓下葬了,根本没有丝毫还阳的可能。他长叹一口气,一看家乡,又恋念家乡,觉得自己还可以活上几十年,不该胸心狭窄,殿试不中就活活气死。
下来、下来,勾使忽然下命令了。
杨家任走下望乡台,心情还沉浸在对家乡的念想之中,自然走得慢。勾使把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