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住的操轭,可是退不掉,还得多走几步,多耕几犁。实在不想干了,就停住不走。黎解师使狠劲儿挥动手里的竹梢,那竹梢雨点一样落在水牛的后背和尻尾。
水牛愤怒了,掉转头,脚下溅起一片浊泥,污了它那附在宽厚肚腹上的灰黑粗毛,也污了黎解师皱巴巴的裤子。黎解师并不经意这些,却发现水牛侧拱着头,向他发起攻势,那两只弯角像两把弯刀一样逼近他。
此刻,仍在挥动竹梢的黎解师由战略攻势转为战略防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水牛眨着两只喷射怒火的眼睛,根本就不怕黎解师抽打,它的鼻子也特别硬朗,恁地怎样拉动桊绳,也不听使唤。
黎解师感到形势不对,便丢开绳子转身逃窜,在水田中没跑几步,就被追上来的水牛用一只倾斜的弯角撂倒在泥水中,那顶草帽也被摔落,他正要爬起来逃命,水牛乘势牴一角,二角……沉重地,可怜的黎解师竟被牴得深陷在泥水中,一丝幽魂出窍了。
这水牛似乎还不解恨,用一只弯角翻挑出他的尸体,见他满脸污泥浸血,牙关咬住舌头一动不动,确信已经死了,才有些张皇。
水牛在水田里挣扎一阵,总算退掉了操轭,它想逃得远远的,要不,黎家湾的人发现它牴死了人会找它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