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苦。
全天下都必须安康,只有他一个人必须颠沛,全天下都可以发泄,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哭。
是啊,沈十三怎么能哭呢?
他肩上是多重的责任?他都哭了,天下人怎么办?
他习惯了。
可是习惯不代表不需要,这是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她不能再将他劝回去。
站一站吧,多看一眼吧,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月上中天,天空中出现了第一颗星子,玉书低垂着头,双手托着一个信封进来,跪在沈十三脚下,道,“将军,这是公子给将军留的信,将军看了,让公子……入土为安吧……”
霍清早上就没了生息,整整一天过去,现在都已经僵硬了,所有的人都等在外面,等着将他搬运回霍府,等着布置灵堂,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可是沈十三这般模样,没有人敢动,连白花都不敢带,就怕触怒了他。
沈十三的目光终于从床上挪开,落到玉书的双手上。
他伸手取过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信封,打开后,是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前路迢迢,伴你至此,待君临万邦,四海升平,备薄酒一壶,洒至坟前,余愿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