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病中的高湛,依旧姿容倾城。
那份倦容,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易碎感,让人窒息。
褪去暴虐,褪去蛮横,安静下来的高湛诡异的让荪歌感觉到了岁月静好。
“你来了……”
高湛直接略过了荪歌,看向了落后于荪歌半步的高长恭,声音平淡如水,似是老友寒暄。
“早就知晓纬儿不会瞒着你。”
“说实话,寡人的确不想死,不是怕,仅仅是不想。”
“天下大同,海晏河清的极致享乐寡人还不曾体会,当真是遗憾至极啊。”
高湛幽深的眸色中,有向往,有艳羡。
他这一生,驰骋过疆场,倾覆过大权,极尽奢靡妄为,也杀人无数。
杀过侄子,抢过嫂子。
虽只有短短的三十余年,但也算得上精彩二字。
若不曾被纬儿点燃心中隐晦的期许,也许他现在便不会有这般不舍和眷恋。
可,他也庆幸。
若让他说,他在遗憾什么,也许他也说不上来。
“坐吧,别傻站着了。”
高湛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蔫蔫道。
“有你伴着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