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路十八弯,语调奇怪又生疏。
陈昭没应。
她并不打算跟人做戏,说了句“让让”,就径直走到陈正德床边。
由上而下,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
但如果没记错,陈正德才刚刚五十多岁,如今看起来,却已经像个老阿公。
昔日那张在工人堆里也尤其出众的脸上,如今爬满岁月痕迹,略显光秃的头顶上,倒是不乏白色的发根,法令纹深陷、嘴角下撇。
一副苦相。
继母挤到她身边,也不管人听不听得进去,便先一把掀开陈正德身上唯一的一床薄被,指着他空dàngdàng的裤管,给陈昭“讲解”:“他得的是骨肉瘤,好几年了,上上个月、没办法、把腿……现在又有新的毛病。”
说着,女人又去摆弄他的手,给陈昭展示那上头细细密密的针孔,“他好久没工作,我养不起,现在又要把手截掉,没手没脚,我、我……”
我要他这个废人有什么用。
话没明说,但听者有意。
陈昭转过视线,看向她,问了句:“所以,你打算让我回来,是要我拿钱治他病,还是打算趁他死、敲我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