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给得起。”陈昭依旧在包里翻来找去,咕哝着,“对了,你把我以前的爸爸还给我,我马上就给钱,没问题吧?”
“……”
话音落下,无须回应,陈昭也恰时停住了自己那装模作样的动作。
她收手,抬头,看着对方霎时间惨白的脸。
侧过脸,也看着病床上,陈正德在睡梦里依旧紧蹙的眉头。这一瞬间,却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究竟更近似于同情,还是那些所谓的快意。
她只是觉得,心里沸腾了许多年的、对命运的憎恨,对家庭、对人生、对所有不该在那个年纪经历的摸爬滚打的恨,仿佛都一齐涌上喉口,上不去,下不来。
多恨啊。
多无助啊。
她分明两眼沤红,满是怨怼。
面前闪过的,却不过是自己初来香港那一夜,蜷缩在天桥下的画面。
没地住,没钱用,只能像流浪汉一样狼狈地瑟瑟发抖。
那年她才十九岁。
她露宿过,睡过棺材房,被人揩过油,在社会的最角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生存。
她被很多人看不起,甚至被亲生母亲看不起,唯一的、在香港的亲人,为她做的——
只有永远“新鲜”的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