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静默的外表下倒真有那么几分惊讶的表现。我不等他细想,忙沉痛地继续说:“虽然长安离吴越很远,但朝中纷争多少也会传过去一些吧。姜氏权倾朝野,一直视沈家为眼中钉,意清此番入兹兰山便是被姜弥所迫,若是以姜弥的心狠手辣,他怎会让意清活着回来?”
窗墉下灌进来一些秋风,夹杂着迷迭香馥郁的香气,吹动裙摆像是一只凄惶寻找枝头栖息的蝶。我将想好的话开了个头,心里便没那么紧张了,稍稍放松了些去看他的反应。
沈槐诧异:“长安乃天子脚下,意清是皇后的兄长,那姜弥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抚弄着银丝叠绣的袖摆,摇了摇头:“连陛下都要让他三分,他心里又何曾装着法度与天道?”
沈槐忧愁道:“意清是兄长仅剩的儿子了,若是有个什么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我见他的忧色也不像装出来的,便将心放宽了几分,但面上还存着一丝焦惶凄伤,将这几分拿捏得微妙,又不误了说话:“不瞒叔父,我久居深宫,纵然有心营救意清,可是碍于大周祖制,后宫不得干政,稍有不慎便会授人以柄。父亲这一走,沈家便失了主心骨,纵然有外臣看不过去想要襄助一二,可没个主事儿的,又拿不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