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的过冬的木炭,宝玉院中只有几个姨娘,便不服帖起来。昨夜宝玉是宿在秋纹的房里,莺儿在仓库相帮袭人,与买办斗智斗嘴,踩了一绣鞋的灰,早饭都未曾好生吃,到晌午才忙完了,回来时,却见宝玉提着鞋披着一件狐裘懒洋洋地从房里出来,头发尚未梳,显然是才起床,身后跟着同样襟敞带褪的秋纹,互相牵挽着去看院中的腊梅花,莺儿不由得心中气苦,为自己、为自家姑娘不平,又因着宝玉好xing,便大胆发作道:“二爷倒真真是好睡,怪不得二nǎinǎi从前在家里就说二爷是富贵闲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二nǎinǎi管家都起来三个时辰了呢,却有人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餍足。”
宝玉觉得她娇嗔的样子很可爱,因此并不生气,却抬手擦去莺儿脸颊上的炭灰,笑道:“将娇滴滴的莺莺小姐变成卖炭的娘子了。”又折了一枝绿萼梅给她chā在鬓上,让莺儿哭笑不得,有火气也不好意思发了。
跟在莺儿后面进院的袭人比莺儿还要狼狈,宝玉却是视而不见,袭人也不抬头,只默默回自己房里梳洗去了。这里秋纹便心里头泛酸,冷笑道:“莺儿姐姐真真不愧是跟着二nǎinǎi的人,好个家教呢,什么时候咱这院子里的人就敢派起二爷的不是来了?”莺儿本不是生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