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自有杆秤,官路一时受阻,总好过天天府里乌烟瘴气。
打定主意常住下来,府里一应事务都得收拾妥帖,丁点马虎不得。
徐氏自是明白这些道理,更知晓此处是金陵城。在惠州时夫君官大,随意些倒是无妨,但这朱雀大街上,卯时大清早上朝,往院墙外扔块石子都能砸着两顶乌纱帽的地方,着实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徐氏这边忙碌起来,往常这时候无人管束、轻松自在地罗炜彤,这次却一反常态的跟着水深火热。原因无它,徐氏眼瞅着闺女没两年便要及笄嫁人,一再耽搁的德容言功终于不能再继续无限期拖延下去。
春光明媚,书房窗前树梢上挂着只鸟笼,里面八哥时不时叫两声。罗炜彤握紧毛笔,看着账册上一行行蝇头小楷,只觉这一笔笔开支比华首寺佛塔藏那些梵文经书还要绕人。
“娘,女儿一看这东西就头晕。”
看着女儿那双可怜兮兮地大眼,徐氏忍不住心下惆怅。可明知她在故意装可怜,她还是心生不忍。不想学也罢,夫君实打实地军功起家,这样得来的官职最是安稳。儿子自幼过目不忘,今年春闱有望蟾宫折桂。爷俩素来拿娇娇当眼睛珠子护着,府中也没人想着靠她去争富贵,德容言功稍差些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