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顿时噼里啪啦地响起, 仿佛是适才的骤雨又在办事屋内下了起来。
梁漼山怀揣着内阁的票,坐在太师椅上, 把那聚集成堆的八城账本重新翻开, 埋首重算。他心算了得,又了解税赋, 过账的速度很快, 但为了稳妥起见, 还是在手旁备好了算盘和纸笔。
户部办差屋的雨下了通宵,其间只有杂役进出,为众人沏提神的酽茶。然而在这嘈杂声里,太后也彻夜未眠。
殿内焚香袅袅, 太后拨转着佛珠, 斜在榻上由琉缃姑姑捶腿。这殿内没有别人, 太后卸掉了东珠,合眼假寐的模样有些憔悴。
“指挥使已经跟福满通了气,”琉缃姑姑轻声宽慰道,“储君那头该有动静了。”
太后微张开眼,说:“今日在明理堂上议事,储君也chā了嘴。哀家看孔泊然待她情有所转, 还真当成学生了。”
“这不都是让薛延清教唆的,”琉缃姑姑手上轻重有序,“她养在宫外边,哪懂什么政务?”
“不知进退,不分轻重,她想chā手朝政,也得有那个底气才行。今日戚竹音不肯答应哀家,无非是觉得薛修卓还有退路。他们这会儿急着算八城余粮,”太后端详着自己缠绕佛珠的手,“尽管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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