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狩真抵达胖虎居处时,天光微微放亮。
这里已出了刀头街,位于宰羊集东头,更像是一片打满补丁的废墟,密集地铺向十多里外的苍苍丘陵:无数间黑砖瓦房千疮百孔,粗陋破败,仿佛一具具残肢断骸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只留下狭隘扭曲的巷道。
这些破瓦房要么半边围墙倾颓,要么只剩小半个屋顶。残**都以大量的木棚、木栅、木桩搭补,粗糙暗黄的木头与墙梁拼凑交错,犹如一块块凹凸不平的丑陋疤痕。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露出木板裂开的细缝。巷道里苔藓丛生,野草遍地,乱石的缝隙里散发出臊臭的尿渍味。
“你为什么不去住?”支狩真跨过数截断垣,望见胖虎家漏风的柴门,不解地问道。
“雪姐说了,有志气的汉子不该住那个脏地方。”胖虎随手推开柴门,没见到清风,又带着支狩真穿过后门。
门后是一方窄小的天井,三面靠墙,墙体向内歪陡倾斜,在上方交织出两尺长宽的窄小天空。墙上泥砖剥落,青苔横生,多处窟窿上横七竖八地钉满木板。清风扶着墙根,正在慢慢走动,活络筋骨。
支狩真抢前一步,搀扶清风:“六爷叔,身子好些了么?”
清风苦笑一声:“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