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是大地上的一片嫩绿。野草新生,树梢发出初芽,枝头的花蕾含苞待放。
大院坝村离最近的饶州府余干县,也有数十里之遥。此地水网密集,蜿蜒的河流小溪数也数不清楚。河面上撑着竹竿的独木舟、划着水的乌篷船随处可见,一片片水田里,带着草帽的农人和耕牛已经开始了一年的耕作。
一个鬓发花白蓬乱、皮肤黝黑的妇人背着一大背篼猪草回来了,走过一丛竹林间的小路,一个土坝、几间茅草屋,便是杜家的房子。
小土坝开的门是后门,进去就是灶房。一个小娘赶紧上来给妇人接住背篼。
妇人马上开始唠叨起来,“侬那时还是细嗯子,爹爹要卖你,饿哭了好几场。眼底下侬生得白嫩,在外头过得好,还回来作甚?侬瞧乡下的里宁都过得甚么日子。”
离家太久了,小娘连乡音也听得很吃力。她就是杜千蕊,现在穿着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衣裙,但皮肤又白净细嫩,看起来十分不搭调。就像是长了一副大户小姐的皮囊,却过上了村姑的日子。
杜千蕊听罢,便轻声问道,“我回来,姆妈不高兴哩?”
“饿冇事。”杜母摇头,“只是侬爹爹与弟郎,得了钱,跑县城嗬。眼底下各家在耕田,侬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