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案旁,静静地给他磨着墨,她也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身放松。
李玄夜所拥有的一切,无疑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复杂得多。
但他所呈现出来的一切,却是比这里任何一个都简单得多。
他不像老夫人那样,为了利益把她高高捧起;
他不像两个姐妹那样,因为出身把她狠狠踩低;
他也不会像徐云娇那样,情绪说来就来对着一群人大吼大叫;
他更不会像她那个亲爹那样,感情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成分。
至高者,最低;至刚者,最柔。
他对她,生气也好,冷漠也好,温存也好,从来都是放得下身段,放得下面子,给了她最简单纯粹的真情。
徐云娇的哭声低了下去,但抽抽噎噎的仍是时断时续,像是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
赵昔微听着她的哭声,心底忽然涌起一层淡淡的异样,便中断了思路,抬眼向她看去。
只见徐云娇半倚在软榻上,因为哭得狠了,平时的骄蛮之气倒去了个七八分,只剩下疲乏和脆弱,泪光点点,气喘微微,像是经过一夜狂风暴雨的红海棠,纵使摧折,仍不减娇艳之色。
赵昔微突然就明白了这异样来自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