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风俗、学术、方技,史官所不能志,诸子所不能录者,比于拾遗故可尚也(宋人笔记,尚多如此,犹有江左遗意)。其下或及神怪,时有目睹,不乃得之风听,而不刻意构画其事,其辞坦迤,淡乎若无味,恬然若无事者,《搜神记》《幽明录》之伦,亦以可贵。唐人始造意为巫蛊卖之言(苻秦王嘉作《拾遗记》,已造其端。嘉本道士,不足论,唐时士人乃多为之),晚世宗之,亦自以名,固非其实。夫蒲松龄、林纾之书得以署者,亦犹大全讲义诸书传于六艺儒家也。”溯之古体,而病晚世称者非其伦,遂不许蒲林之书以署,所见不免太固。古文字本简质,后经演化,体裁浸多,领域甚广,附庸蔚为大国,在文学上成一重镇,虽优劣不一,未宜一概抹杀。蒲氏《聊斋志异》,自有其文学价值,其中描写,涉于猥亵,固是一疵,要其大端文字之工处,不可废也(所著,并有《醒世姻缘传》一种,亦为有价值之作,以太炎之论衡之,更不得以署矣)。林氏宗尚桐城,于古文致力甚勤,然非有过绝流辈之诣,特移译外国,成绩足称(自撰之,则少精神,难相副)。
俞氏《春在堂随笔》卷八云:“纪文达公尝言:‘《聊斋志异》一书,才子之笔,非著书者之笔也。’先君子亦言:‘蒲留仙,才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