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名字中的梁字,也有山坡和大地的意思。
得到那学名儿后的半月后,他对于这个名字的兴趣渐渐下降,便不乐意写那么多繁琐的笔画,于是就将名字中间的那个栋字私自省略掉了。
先生说了几回,也就由着他任意妄为。
后来,报名参军登记时,他报的就是周梁两字。自此以后,这个名字便伴随着他大半人生。
泥猴儿除了那些作古的长辈们,便再也没人叫了。
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恍惚感,好像自己的人生是分作两截的,一截是莽撞急躁的少年时代,摸鱼摘杏儿上山下河无忧无虑,一截是作为周梁存在的那些年,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也看见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和世道险恶,人生多了悲苦的底色。
就像是两个人的经历,被胡乱的拼凑在了一起。
夕阳的光渐渐散了,周梁撑在一旁的门垛上,缓慢的站了起来。
他少年有家人庇佑、好友相伴、先生相教,及到长大,又在军中得了些生死之交,更蒙上天眷顾,苟且多活了这些年的时光,娶了妻子,生了儿女,过了多年平凡安宁的时光。
这一辈子,他过的已经够了,平凡人该有的,他都有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