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是黑色的。除了眼睛,我的脑袋也在动,我不由自主地一再反刍过去的一切,从童年开始,到楚悉放下我离开的瞬间为止。
可能因为我回忆了太多遍,记忆被思维的手一次又一次地翻阅,沾上了汗渍。原本分离的色块融合成仿佛一阵风吹过的动态模糊,像格哈德里希特画好又抹掉的画作。
到最后背景成为黑白的,从中间一分为二,下面黑一点,上面白一点,所以上面是天,下面是地。天和地的颜色总在变化,却始终没有一点色彩偏向,RGB互相联动,恒久相等。
里面有无数条线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只有一条是红色的。它搭在两条枝杈上,中间垂下来,形成一个M型。
红线非常醒目,是世界的主角。可只要它愿意动动脑子(如果线条有脑子),就能够察觉这是个没什么意义的主角。是它自己视野狭隘,勾画出的全世界就只有它一个彩色的物体。又或者别的线根本不是黑白的,只是什么颜色的线都只能识别自己的那一种颜色而已——黄线的眼睛里黄线是主角,绿线的眼睛里绿线是主角。谁也跟谁讲不通。
后来有一条白线(红线眼里的白线)从一头缠住了它,两条线逐渐绕成一条两股辫。“白线”显然是所有线条里最聪明的,它另辟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