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庵自认深谙其道,若能够养熟了一只酒盏,便是寡淡清水盛放其中,也能够品出酒的韵味——此刻他更想品尝新酒,迫不及待沥出,一杯满斟,半杯泼地,半杯自饮。
他临窗停杯奉新酒,恍惚盼见归来是故人。
“师父?莫非是……三生酿?”
窗前突然传来清脆莺声,不必抬头,柳青庵便知是自己那徒儿。言下所谓三生酿,不过是当年痛苦欲绝之际,夜不能寐,流连转盏,偶然得来一方,醉后才发觉甚妙。
只是这次,并非那酒。三生酿甘香浓烈,回味却掺杂太多苦涩。他遂重新捞了只酒杯,斟满新酒递出木窗外。
“九重醉。”
三生成酿,九重酣醉。
徒儿一饮而尽,柳青庵笑看着,眸中自带揶揄,道一句今日可别喝醉。
这地方总在寒冬,风雪交错,若是不把大门看紧了,就得等着喝冰碴子。这种日子苦,生生世世长在这儿,也不得不过。
入了腊月,家家户户禁闭门窗,独柳青庵的酒坊还开着门,为着几家老主顾的账房掌柜来采买,或是熟客登门酣饮。
徒儿和小杂役两个人都是怕冷的,围在火盆旁动都不肯动一下,裹着被子穿着袄,安逸得很。
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