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月光遥远,荒凉,年轻的将军倚楼对月,邀饮独酌,握冰冷笔杆写下家书,信手拈来一尾鹰羽,小心执滚烫火烛融于封折处。
字里行间倾诉着平安顺遂,个中辛苦却只有自己知。边境小族蠢蠢欲动,阳奉阴违,早是公开的秘密。一个民族若挣脱了文明的束缚,便与野蛮的飞禽走兽无异,每每得胜归来的夜里,沈涵都仿佛能听见,那些兵器简陋、阵列凌乱的蝼蚁自相残杀的声音。
他曾经亲眼见过,乱石沟里、密林深处,那些被冲散的可怜虫们,为了仅存的一点口粮,互相拉扯、厮打,上演一幕又一幕有悖人伦的惨剧。腥臭味充斥着狭小方寸,无脑者只遵从强者生存,安知每一个都早晚是别人刀下亡魂。
那时沈涵还很年轻,被这种场景刺激得欲呕,策马扬抢结束了野蛮人们荒唐的一生,朝着营帐的方向飞驰而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午夜梦回,他都难以从回忆中逃脱。
胃里翻山倒海,折腾得他面色很难看。
少年将军无比庆幸,自己生在苍梧,这片尚算丰饶的土地上。
直到后来他也身经百战,定国安邦,刀山火海中名扬西北,打拼出了自己的骄傲。他变了,看到杀戮毫不眨眼,甚至付之轻蔑的笑,只因杀戮由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