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袍滚满了灰,头发也扯散了,和着眼泪鼻涕粘在脸上。来了个肥头胖耳的婆子,翻看她的头脸皮肉,管事妈妈递出去一张文书,是她最后看到的场景。
“自这蹄子进了门,惹得家宅不宁,老爷太太反目,老太太也被气病。王婆子,你可仔细着转手出去,别送错了地方。”
麻袋套在头上,口里塞着抹布,她听着她们说话,已经能明白什么意思。就算大官人撒手前留下了话保全她,又能如何呢?现如今这个家,已经是太太囊中之物了。
她不认识中原文字,听别人说得多了,才知道自己来的地方叫欢喜胡同。这名字听着就不像个好去处,身边还有许多女子,每个都拿不同的眼神打量她,有一个悄悄凑近过来,警告她快点扒了这身孝服,省得给馆子招来晦气,连累别人也被妈妈毒打。
暗门子……她很多次听见奶奶咒骂,怨恨家里的爷们爱逛这种地方。
屈辱与日俱增,她想起在大官人家里的时候,愈发难以忍受,身上挨的板子鞭子从没断过。日子久了,身子跟着麻木,终于有次,当初警告她的女子丢过来半块冷炊饼,让她看开点,赶紧吃了,别死在这儿。
“装什么清纯,都是破了身子的玩意儿,拿乔给谁看呀。”
冷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