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家髻虽然华丽,可这样长而浓的鬓角,哪里是小姑娘可以梳的。明儿早起梳头,还是改了吧,再换一支素净的玉簪、银簪的,都比金凤凰更衬你。”
许锦书笑笑,不自在地微微踱步:“小姐慧心,奴婢自愧不如。只是么,如今冷香阁里,姐妹们都知道,奴婢也要陪着客人吃酒、划拳,或去人家家里唱曲儿,素净、清雅这种词儿,用在我身上才更不合适呢。”
琴师说得已然足够含蓄,却叫两个丫头听得脸颊微红,只有花魁娘子还算知道实情,一针见血:“锦书姑娘此言差矣,我虽久病,主持不得楼中事务,大事小情却也能过过眼。夫人并未吩咐妈妈开脸,也没有给你准备一份头面、一桌花酒,可见流言无稽,不足为信。”
“小姐见识清楚,奴婢自愧不如。”许锦书哑然,低眉向花魁深深一拜,“前头还有人等着奴婢唱曲子,便先告退了。”
玫瑰紫色裙摆摇曳生姿,竟看不出是极厚重的丝缎料子。若沈渊没记错,应当还是那个胡人将领送来的,在锦书与他两情正浓时,成匹成匹摆在冷香阁的花台前,晃花了多少女子羡慕醋妒的眼睛,给足了琴师面子。
可惜呀,鸳鸯分飞,从前豪掷千金的衣料如今变成取悦他人的罗裙,谁能不说一句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