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身上,厨房都没有二话,一碗清汤面盛出冒尖,铜勺一挥,满满当当的肉卤浇头铺盖在上,足以慰藉整年来的所有委屈抑或不甘心,全都化作对来年开春的憧憬,随着丰厚油水吃进肚里。可换了春溪来,厨房的管事们脸色虽然难看,也照例给了她一份猪肉饺子,没等她走出几步,院子里就传来吵闹,还有碗碟打碎的声音。
温嫂子满心只想着女儿,生怕她在前头受了委屈,干脆充耳不闻,趁着好不容易有的空闲,给温颜儿做点羊杂疙瘩汤当宵夜;何嫂子更要周转各处灶头,哪里顾得上丫鬟拌嘴吵架。倒是新来的宋厨娘,听见动静,手中顿了顿,好像挺感兴趣,又碍着自己在后院说不上话,随即重新低下头,揉着刚淘腾好的藕粉,准备再晚些做云英面,以备前头要传加餐。
无人关心春溪会受何羞辱——她们都明白,歌女左不过逞一时之快,谁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从前作威作福,拿鼻孔看人惯了,如今正是很应该吃苦,才叫作天道好轮回。
别的丫头同样领受吩咐,大都在各处默默劳作,手上派遣的活儿做完了,才回到后院领一碗饺子,或一盘香喷喷的卤子拌面,再用热汤顺喉咙。婆子们早就活成了人精,个个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看出春溪心怀不满,做事总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