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江南,一个农人赶着水牛耕田,一片白水田慢慢地变得浑浊。这是黎家湾,耕田的人叫黎解师,他戴着一顶草帽,酷热的太阳隔着一层帽沿,也将他的脸“烤”成了铜褐色。那些皱纹像烧焦的柴棍儿弯曲着,但并不难看,遇到开心的事儿一笑,它们竟能交叠出他厚道的质感。
黎解师做工勤勉,一上午不耕完一亩田,是不收工的。哪怕身上汗涔涔的,腹中饥肠碌碌的,也不收手。他做事有些蛮干,连这头水牛也跟着受累。到了中午,劳作了几个小时的水牛也想休息或在田塍上放草,可是这个愿望却难以实现,它便反抗。它是一头母水牛,也不知咋这么犟呢?黎解师还真想治治它,可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说前天上午耕田吧,也是这头水牛,到了晌午,湾子里散工的钟声才响几下,它听见了,就不肯干活。不走了,黎解师挥动竹枝催赶,它眼睛一眨,仍然不走一步,而是躺下来,在水田里滚了满身泥浆,黎解师恁地怎样抽打也不起来。由于已到回家吃午饭的时间,黎解师便妥协了。
这会儿,也是中午,湾子里收工的大钟早已敲响,黎解师还在催赶水牛,多耕几圈,因为还有一点点田未耕到位,可是水牛不肯走了,即使走,也走得很慢;还耸耸肩,打算退掉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