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来,刺绣着蟠龙纹的皂色朝靴停在我的身前,苍老而雄劲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朕想将尹后陵寝迁回皇陵,赐她一份哀荣,你觉得如何?”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微不可言地颤抖,“孝钰不敢妄论朝政。”
萧衍跪在了我身侧,只喊了一声“父皇”,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皇帝打断,他温煦慈爱地冲萧衍道:“朕只想跟太子妃说几句话,你若有话,待宴罢了可以单独来找朕说。”不知怎得,这和善的语气却让人通体生寒。
我的手紧抓着侧裙缎锦,手心里的汗将缎锦濡湿。
皇帝冲着我道:“这并不算国事,是朕的家事,那也是你的舅母,从小最疼爱你。”
我的心被劈裂了一道,好似能听见鲜血横流的声音。低着头,眼睛朝旁边瞟了瞟,看见跪着的萧衍手紧紧攥着绣榻上铺的缎子,将细腻润滑的缎子攥出了数道褶纹。
右侧是康王,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我们,似乎在欣赏自己倾心表演的杰作。
而皇后,她端坐在上殿,凤眸遥遥瞥下来,被流金错光的环钗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齐王和一众亲王早在席间数度jiāo换了眼色,皆避得远远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更漏中的流沙缓